Sky_小邪

第二十三章

一路上有了机枢老师的陪伴，羽还真觉得心里的憋闷感去了不少，只是间或想到白庭君回到家找不到自己会如何？想着想着也没有答案，便逼迫自己不要去想。
机枢一路上就是絮叨他当年怎么突然就不去学堂上学了，本是想好好培养他在枪械方面的天赋，只是不知他怎么没了影。听着机枢老师的话语，羽还真心中有了些暖意，原来不是没有人记挂着他的。
“唉，后来我听说了风将军的事，当真是世事无常。对了，你竟不是和风家在一块了么？我听说风天逸是早回去了，怎么你现在……”羽还真听着机枢的问话，心下苦涩，纵有千万句想说，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苦笑。
机枢见他如此，也不多问，长叹一声：“万般皆是缘啊，不过你我今日能再见面，我也甚是安慰，既如此，还真，不如到了长沙跟我走吧，别埋没了你的天赋。”
羽还真一愣，他原本想着的是到长沙再想办法去东北寻风天逸，机枢这么一说，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这？实在太麻烦老师了，而且还真也没想到长沙多留，一旦存够钱，就想回去沈阳，这……”
机枢瞪了他一眼：“胡闹，现在东北是个什么情势你不知道？你去不是送死就是添乱，况且那少帅……你怎知风天逸还会在沈阳等着你？我当年瞧着那孩子虽任性些，但不是池中之物，就别去给你哥哥添乱了。长沙现在安全得多，不如跟着我，怎么？怕我亏待了你不成？别小看了你老师，你老师我比你想象的有能耐的多，若再推脱，我可就生气了！”
看着机枢越来越激动，羽还真苦笑一声，想着现如今自己的处境，也觉得机枢说的颇有道理，况且机枢不知道他和风天逸之间的事情，自己若再坚持，实在怪异得很：“好吧，那还真就多谢老师了。”
机枢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低头的羽还真没看见，再抬头，机枢已经躺下了身：“人老了，这得开一夜呢，明早才能到，早些睡吧。”
羽还真见窗外确实漆黑一片，一天的担心恐惧此刻不再，竟也有了些睡意。他拉了灯，和衣就这么躺在了铺子上，枕着这隆隆的火车声，沉入了梦乡。
***
民国二十三年春。
风天逸二十一岁，时任五十四军上校，驻扎于西安。
羽还真十九岁，与机枢一同到了湖南长沙。
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一年开春后，末代帝王在日本政府的扶持下，在长春建立傀儡政权。同年5月，武装自卫委员会总会在上海成立，腥风血雨的序幕不知不觉被拉开。
看着昔日的好友出现在面前，风天逸都似乎有些红了眼睛，他哽咽地看着来人：“从灵。”
向从灵将行李放下，已经长大的他比少年时更具英气，脸上是灿烂的笑：“少爷！”于是，在所有的在场士兵面前，他们一贯不苟言笑的上校和这个刚来的不知身份的兵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风天逸搂着向从灵，也不看其他人：“走，我们进屋好好叙叙旧！”向从灵点头，他也是很久未见自家的少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进了风天逸的屋子，风天逸将门栓上，刚刚的感性全被冷静所取代：“说吧，少帅为何派你来？”
向从灵脸上收起了笑容，毕恭毕敬地敬了礼：“报告长官，少帅只是吩咐让我前来协助少爷，其他并未多说。只是属下，属下得了些传闻，不知该不该说。”
风天逸用手指折了折窗帘，见外面的士兵们都如常地操练，脸上表情不变：“说。”
向从灵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听闻少帅最近对委员长的不作为政策也心生不满，少爷你也知道，当初若不是下的那道死命令，东三省如何能失手？如今那小皇帝已被扶持成为傀儡，那里都可以说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少帅原以为委员长是留有后手，谁知这么多年。所以，属下听闻，似乎少帅有意和那红色……”
风天逸抬了手，向从灵乖乖地住了嘴。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不过从灵，你我必须得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如今的我们没有权利去批判上头人的决定或者行动，我们的使命只是服从。”
向从灵看着沉着老练到陌生的风天逸，心下不甘：“可少爷，从灵知道，你不会只甘心……”
“是。”风天逸再次打断了他，眼神还是逡巡着外头的士兵们：“确实不甘，可现在我们羽翼未满，父亲突然离世，他的兵对我太陌生，我要建立威望和心腹还需时日。从灵，既然你来，我想，我可以相信你和我是一条心的，那么，何不现在我们一起开创一番局面？”
风天逸转头看向向从灵，向从灵能够感受到风天逸眼中的雄心，他心中一热，再次行礼：“从灵总是听少爷的。”
风天逸这才露出笑容：“行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不要总说这些沉重的话题，来，跟我说说，这几年，有心仪的姑娘没？坐下说，别拘了……”
向从灵脸一红：“少爷开玩笑了，自然是没有的……”
于是一个下午，两个人就着童年的趣事热络地聊了起来，只是两个人不知是有意无意，都避开了一个人的名字。
***
“还真啊，这来长沙都几个月了，我观察下来，你真的是个好苗子。老师决定今日带你去见几个人。但是，我事先提醒你，不论听到看到什么，若是你不同意，只要不说话便可，我立马带你离开，只是你要发誓，如果不同意，那么今天的见面你必须当成一个要死守一辈子的秘密。还真，老师能否相信你？”
机枢只是看着羽还真，言谈间透着高深莫测，羽还真心念一动，想要拒绝，可想到这段时间机枢对他的照顾，他思量一番：“老师，您不是学堂教枪械的老师么？”
机枢不耐地挥手：“不过是个区区老师，能有什么前途，如今这世道，好男儿该有更大的志向才是，我寻了那么多年，才寻上了你，还真，我希望那你不要拒绝老师。”
听出了机枢话中的情真意切，羽还真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头。机枢这才开怀大笑：“好孩子，好孩子啊！来，随我走！”
羽还真被机枢带着离开了学校分配的公寓，出了校门搭上了小汽车，羽还真压制住心中的惊诧，车开到一条小巷子，羽还真随机枢下了车。两个人走入巷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房门前，机枢不长不短不轻不重地敲击了几下，好一会儿，门才被人打开。
机枢对着羽还真做了个手势，羽还真心领神会地随着机枢快速地进了门，开门者立刻将门关上。许是不知道羽还真的到来，那人愣了会儿，才招呼机枢进院内。
进了院子，又拐进一条走廊，到了后边的大院子，三个人进了中间的屋子，只一进去，所有的人都抬头看着羽还真，面色警惕。
为首的一个男孩子皱着眉，还是开了口：“机枢老师，这位是？”
机枢拍了拍羽还真的肩膀，羽还真记着机枢的嘱托，并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机枢满意地一笑：“杜若飞，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得意弟子！这小子，枪械方面的天赋之高，我这么多年找不出第二个，这不，我们不是缺这方面的人才嘛，我都老了，组织需要新鲜的血液，我想，能不能腆着脸，让组织将我徒弟收了啊。”
那被叫做杜若飞的男孩眉头皱得更紧了：“机枢老师，您这么做，让我们很为难，您至少得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也好向上头汇报，您这么就把人带来了这，若消息走漏，我如何能承担责任？”
机枢也不恼怒：“是老夫错了，不过老夫可以拿性命担保，我这徒弟绝不是那卖国求荣之徒，不信，你们且等着瞧。”
羽还真见那些人面色有所缓和，想来他的老师在这些人中的地位不低，否则听那男孩的口气，若是换了旁人，怕是……
这样想着，羽还真心绪更加复杂，原本以为老师只是一个单纯地教人枪械的老师，可如今看眼前这群人，羽还真的头脑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喂，你叫什么名字？”杜若飞不客气地看着羽还真，目光深邃，带着打量。
羽还真想回答，但心中却有顾及，师父说过若是他不愿意，就不要说话，眼下？他见那些人又开始看向他，原本已经快要消失的怀疑目光又开始出现，身边的机枢却只是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似在等他做决定。
羽还真定了定心，如果真是他猜的那样，那么……
“我叫羽还真。”
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好像松了口气，那杜若飞的眉头松开，脸上露出微笑：“羽还真是吗？你好，我叫杜若飞，是长沙师范大学的学生，我代表这里的所有人，欢迎你的加入。”
羽还真腼腆一笑，这一刻，他知道他退不出去了。
不过，他不后悔。
心底那被潜藏起来的拳拳之心，好像，又被唤醒了，或许，这样的他，日后才能更有资格站在风天逸的身边吧？他也想变的强大，变的能够和风天逸并肩站在一起！

本宝：请把这个民国当成平行空间吧……我只能说，我不会做出影响历史进程的安排😂😂
而且，他们现在分开的戏码好没激情，快快长大，快快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