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瞑目】 困兽 (17)
→OOC
→我只想写甜，阴谋你自己动行不行？(雾)
第十七章
和从二楼赶下来的祝成强打了个照面，确认对方知道自己的意思之后，秦明就这么大剌剌地抱着方木，完全无视众人或异样或猜测或惊异的目光就这么离开了拍摄间。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是刚刚被工作人员拼命拦住的裴尚轩失落的眼神，他看着秦明和方木离去的背影，恍然有种错觉，这一去，他怕是要失去那个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了，他无力地低头苦笑，真该死，他的爱情在还没有开始的当下就划下了句点。
将方木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秦明掏出手机一脸凝重地对对方下达指令：“让林涛赶紧过来，还有通知我的家庭医生，这里有人受了伤，就这样。”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秦明就把电话挂断，转身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抬头的方木。
秦明蹲下身，语气变成了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方木，告诉我，有没有受伤？”见对方仍旧是低着头，秦明不愿意刺激他，只能耐心又焦急地等待对方的回应，直到看到方木摇头，他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方木的头发：“没事就好，一会儿让医生再看一下好吗，这样才能让我放心，累吗？累的话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下去把这件事情处理一下。”
秦明起身，没等他跨出一步，他的衣角就被人拽住了，他狐疑地转过头：“怎么了？”方木依旧低着头，只是目光像是定格在某处，秦明看着方木拽着自己衣摆的手，有点不忍挣脱。没等他伸手想去握住对方，方木总算开口说话了：“你的脚……在流血？”听到这话，秦明抬起自己的两只脚，这才发现左脚脚踝那里接近皮鞋边缘的皮肤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渗出了些血迹，但看起来不算太严重，而且也没多少痛感，如果方木不说他根本可能都察觉不到，思及此，他从刚才开始就冷凝的眸子里带出了些笑意，这种被在乎的人关心的滋味还真不赖。
想也没想，秦明握住了方木那只有些泛白的手，意料之外竟凉的怕人，秦明心疼地握紧那只手，方木还是受到了惊吓！这个认知让秦明抿紧了嘴唇，面色不渝。
“为什么？”一直低着头的人终于抬起了头，方木有些湿漉漉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秦明，他想不明白，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的车祸，眼前这个人也是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可那时候那辆被做了手脚的车离他们毕竟有距离，可今天……他忘不了刚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庞大且黑色的机器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的感觉，如果不是他，或许今天的自己已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体验濒临死亡的感觉，就在刚才车祸时的一幕幕挣脱了他脑袋深处的枷锁，将他整个包裹在里面，疼痛、绝望、后悔、恐惧……除了紧紧地依靠在这个人的胸膛里，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可为什么？方木无法否认自己对秦明有过动心，而秦明也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他对自己的渴望，可这么长时间里，他始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生，毫无出色的地方，即便当年和邰伟在一起，他也没有感受到对方对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保护，在那段感情里只有他在一直努力地付出和维系，直到他死。可现在，在秦明面前，方木总会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好像是对方的生命？这感觉太陌生，也太震撼、太浓烈！如果当初那辆车的旁边站的是秦明，他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抱住自己？即便方木找遍借口，他心底深处总有个轻轻的却万分坚定的声音在说：他会的。
秦明没有读心术，但他看着眼前的方木，红红的眼眶里那双眼睛透露出的是毫无保留的恐惧和依赖，那样强烈的情绪就这么直直地击打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的。
他曾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人动心，人性的丑恶他看的太多看透，曾经的刘明睿可以算是个例外，可惜那个孩子的眼里只有浓烈的仇恨和自我放弃，那样轻易就对人生投降的人秦明连多看一眼都欠奉。所以，他一直冷静地做一个旁观者，一边维护着自己身为“保护者”的形象，一边漠然地任由那个人如何计划除掉这个刘明睿。
可什么时候开始，刘明睿的眼里没有了他熟悉的讨厌的绝望，刘明睿的目光变的澄澈，就像一汪清泉，他想忽视它、忘掉它、躲避它，可他太渴了，秦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一直行走在沙漠的旅人，从身到心的渴，这样的清泉就像神赐予他最终极的诱惑，他只能低下他骄傲的头颅，如饥似渴地啜饮那汪清泉，那甘甜的滋味就像毒药一样让他着迷……渐渐的，他再也不满足做一个清泉的过客，那滋味太美妙，同时那抹清泉也太神秘，他忍不住想要去找寻它的源头，像最虔诚的信徒想对神诋给予的馈赠顶礼膜拜，在这过程中神诋没有诏告他，但撒旦却在他心里撒下了种子，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了，他想霸占这股清泉！他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谁还能比他更资格拥有它？只是，当他知道清泉的秘密后，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无法拥有它，他也害怕终有一天清泉也会被神诋重新收回，毕竟曾经他做过……
任谁被方木此刻的眼神看着都无法不心软，更别说秦明了！秦明伸手抚上方木的脸，轻柔地擦掉方木默默垂下的泪：“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因为刘明睿吗？为什么救我，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秦明，我不明白，我不懂……”因为哭泣和惊吓，方木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和柔软，听得秦明心都要化了，他没等他说完，就用大拇指按住了对方的嘴唇：“嘘，傻子，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方木，不是刘明睿，只因为你是方木，懂吗？方木，我说过，我要你，你躲不掉的，你的人，你的心，你的命，除了我，谁也别想要，谁也拿不走……方木，我为你着迷，所以不要怀疑自己……既然我说了你的人是我的，我救你又有什么奇怪的？”说着，秦明落下的手重新捏了捏方木的手：“好了，在这里休息会儿，一会儿秘书会带着医生来看你，我下去看看情况，乖。”
秦明松开了方木的手，转身准备离开，可没等他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听到方木带着哭声的大喊：“秦明！”他下意识地转身，冷不防被刚刚还坐在沙发上此刻却已经冲到他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他错愕地被对方紧紧地抱着，一向以冷静自持的秦明第一次手足无措了！
方木死死地抱着秦明，将整颗脑袋埋进了对方的胸膛，好久秦明才能听到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对方沉闷的声音：“秦明，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最后那个小心翼翼的疑问让错愕的秦明回过了神，过度的喜悦让他失控地大笑，这笑声落在方木的耳朵里变了味道，方木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一直习惯躲藏在众人视线外的方木觉得有些难过，他抱紧秦明的手松了力道，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可不啻于听到神谕的秦明哪里会让他躲！
秦明将方木重新拽回了自己的胸膛，一只手死死地压着方木的脑袋，脸上分明是笑的，可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方木，今天这句话是你说的！我秦明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既然你来了，就别想走了！即便将来有一天，你会恨我、怕我、躲我，可我只知道，你方木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说了要和我秦明在一起，那么就算有一天你要杀了我，我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你听到了吗？”话里话外的霸道是方木熟悉的感觉，虽然有几句话方木听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恨秦明，他怎么会恨他？可现在已经下定决心的方木还是点了点头，这让对方扣着他脑袋的手越发用力了。
很久，方木才听到秦明喟叹了一声：“方木，对不起……”
已经改为抚摸脑袋的手没了力道，方木抬头狐疑地看着秦明，秦明眼中夹杂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是……悔恨？
随即，秦明的眼神重新变回方木看不懂的高深莫测，他摸了摸方木的脑袋：“好了，我不走了，林涛应该可以一个人处理那些事情。一会儿看完医生，晚上我陪你回家和爷爷吃饭好吗？你现在应该很想在家人的身边，是不是？”方木现在对秦明只有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所以他忘掉了秦明刚刚的异状，点了点头。
***
只是，计划好像永远赶不上变化。
本以为一直等在公司里，直到看到方木安然无恙地重新出现才肯离开的裴尚轩在听到他们要回刘家时死皮赖脸地跟回来已经很伤脑筋了，毕竟三个人坐在一辆车里面，光是费劲心机躲开秦明一直想要握住自己的手已经让方木筋疲力尽。
哪想到，当他们三个人走进刘家大门，迎面一个充满馨香的拥抱差点把方木再次吓出心脏病，等对方松开自己，看着对方美丽的笑颜，方木觉得身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自己，他不自然地退开几步，扯出一个笑容：“陈希？你怎么在我家？”话语里太明显的震惊和抗拒让对方的笑脸垮了下来，陈希愤恨地拽过方木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喂！死刘明睿，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看到我的表情能不能好看一点！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他们两个的谁在一起了！哼哼，下午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怎么，是谁英雄救美俘获了你的心啊，恩？”方木此刻转头看着一脸八卦的陈希，突然很想问谁能帮他把这个未婚妻给退掉？
刘家下人早就给主人们通报了他们的到来，夏洪从客厅赶过来，见陈希和方木“亲密”的模样，顿时笑的分外开心，她走上前来，脸上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地摸了摸方木的脸：“明睿，你可吓死妈妈了，听到秦明跟我讲下午发生的事情，我吓的差点晕过去，还好他跟我保证你一点事情都没有我才能稍微放心一点，还是秦明懂事知道让你回来给我们看一看，妈妈现在亲眼看到你没事这颗心啊才真正落了地了。秦明和尚轩也来啦，还好我们家的桌子够大，饭菜也够，不然阿姨心里可过不去了，下次来之前记得跟阿姨打个招呼知道吗？”
裴尚轩笑嘻嘻地走到夏洪身边，亲昵地抱了抱夏洪：“阿姨最好了，哇，我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你们在这里腻腻歪歪吧，我先去抢个好的座位！”见裴尚轩的样子，夏洪笑的更开心了，连忙引着他们几个往客厅而去。
不过到了客厅，方木觉得老天爷真是打算一天之内把所有的“惊喜”通通打包送上门。
除了坐在首座一脸慈祥看着自己的刘老爷子，方木艰难地将视线落在此刻坐在右手边首座的不苟言笑的男子，他稳住了自己的笑，恭顺地打了个招呼：“爷爷好，爸……爸爸。”
刘父这才看了他一眼，眼中不带任何的感情，“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方木的招呼，随后重新转开了脑袋，那一眼不知道为何让方木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一只手臂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他转过头发现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秦明，秦明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让他熟悉却无解的神情，这个神情他下午才看到过，可秦明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他已经放下了护着方木的手，恭敬地和客厅众人打招呼。
这一顿饭因为众人察觉到了方木和刘父之间异样的气氛，吃的没有意想中的欢快，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夜，还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