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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真』人语驿边桥 (27)

第二十七章

“风长官当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独得赏识,倒是叫我们这些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兵心下惭愧啊!”
风天逸这些年听惯了这些谄媚之语,心下厌烦,面上却是客套的笑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毕竟长沙不是他的地界,不能轻易的得罪了人。
向从灵跟随风天逸多年,自是察觉到了自家少爷微妙的气场变化,当下打了圆场:“这话说的真是客气了,不过我家长官素来是这么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也不擅这嘴上之道,若有怠慢,还望担待。”驻守在这军区的老兵慌忙摆手:“岂敢岂敢啊,风长官远来辛苦,不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风天逸低头想了会儿:“昨日来的匆忙,虽传达了消息,但还有太多细节未能详谈,不知可否能与那杜司令再见一次?”那老者听闻,连连点头:“该是这个道理,该是这个道理,杜司令也早闻风长官年轻有为,颇为赏识,难得来到长沙,是该多见几回。巧了,今日正是我该去向杜司令报备军资的日子,若是风长官不嫌弃,坐我的车前往杜司令府如何?”风天逸一笑:“怎会嫌弃,还请老先生带路。”这称呼哄的那老兵眉开眼笑。
当下三人出了屋,老兵引着风天逸二人到了自己的车边,未待三人上车,只听得汽车轰鸣声传来,一辆黑色汽车突兀地冲了进来。
车停下,只见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少年走了下来,骂骂咧咧地大喊着:“那劳什子从上海来的什么长官是谁,滚出来,我要跟他谈一谈!”
风天逸听着那叫喊声似是寻自己,顿时失了兴致,轻扯嘴角,自顾自地上了汽车后座,向从灵觉得那少年郎颇为有趣,就是有些冲动,当下摇头跟着上了车。倒是那老兵面上挂不住,对着守卫的两个小兵做了个手势,两个小兵立马拿枪拦住了他。
雨瞳木觉得自己没喊够呢,就被两个拿着枪的兵抵住了胸口往外压,当下有气:“哟,自己不敢出来,倒叫这么几个来拦我!孬种,懦夫,就算今天把我轰走了,明天小爷我照样来!”叫骂着,一辆军用车从自己的身边开去,雨瞳木斜眼打量,见后座两人面生得很,当下判断出定是那传消息的,可偏偏眼前两个小兵固执讨厌得很,眼看是追不上了,气的推开两个小兵:“还拦什么啊!人不都走了嘛!呸,明天我还来!不信你今晚就逃走!”
老兵驾车带着风天逸离开,刚开出大院门口,风天逸一个转头的错过,旁边擦肩而过开进了一辆车,驾驶座上赫然是羽还真!
不知道自己与心上人的错过,风天逸淡然道:“刚刚那人是这里的兵?当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老兵一听,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风长官误会了,那雨瞳木并非我们这里的兵。”
风天逸眸子一沉:“‘羽’瞳木?这姓氏真是少见得很。”向从灵担忧地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少爷,却不想被风天逸避开了。
“既然不是你们的兵,如何能自由进出军区?”风天逸沉吟许久,淡然发问。
老兵盯着路,语气颇为无奈:“风长官也不算外人,那雨瞳木是杜司令的公子的同学,杜公子上大学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但对继承杜司令衣钵毫无兴趣,转而竟是随了共党那头,还要学着什么‘用笔杆子闹革命’那一套,当年可把杜司令气的不轻,偏偏杜司令膝下只有这么个独子,见拗不过来,只得随了杜公子。本想着毕业后会好些吧,偏生杜公子越来越起劲,竟是招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和能人组成了当地的小团体,还真干了好几件大事,光鬼子就不知道杀了多少。我们军区上下都知道,尤其这雨瞳木,为人冲动胆大,却玩的一手好刀术,啧,也是奇怪,总觉着几次见杜公子都不甚待见这雨瞳木,偏偏却下命令只要是杜家地盘,就不能拦了这雨瞳木,年轻人,当真稀奇古怪。”
听着老兵的絮叨,风天逸思绪飘飞,他当年不也是有着那一腔热血,可偏偏现实残酷,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两厢比较,他竟对那杜家公子生出了欣赏:“不论跟了哪头,爱国之心皆是一样,这杜公子倒是个热血青年啊。”
毕竟是自家司令之子,听风天逸赞赏,老兵笑的更开心:“那是,况且那小团队里好几个年轻人当真不容小觑,莫说这雨瞳木了,还有个少年郎枪法奇高,军区新进的好些学生都是他教出来的呢,只是
我一直无缘得见,当真可惜了、”
“哦?听着像是个年轻人,竟都开始教书了?”风天逸心下诧异。
“是啊,好像是一个什么枪械大家推荐的吧,在军校当指导老师呢,这样高的天赋真是难得。可惜,我不只没见过这孩子,名字也忘了,若有机会,风将军当是该见见他们。”
风天逸心中一痛,这老兵口中之人总让他想起羽还真,他当年也是那样一个枪法卓绝的孩子,若是到了今天,或许也该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儿郎,被自己庇护在麾下吧。
风天逸神色疲惫地闭眼:“罢了,我也不能久留,以后若是有缘,或许会在战场上见到吧,这样好的一群孩子,不会被埋没的。”
“也是,风将军,看到前面了吗,那就是杜司令的府邸,说不定今日至少能让风长官见着杜公子呢!风将军年轻有为,和杜公子年龄相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哦,我啊,真是不行了!”
说着,将方向盘一拐,杜家的守卫见是老兵,开门放行。
***
羽还真心急如焚,一路紧赶慢赶地追着雨瞳木,偏偏雨瞳木开的太快,好在他大致知道雨瞳木会去哪,开进大院时,迎面出来一辆车,但心内记挂着雨瞳木,羽还真轻转方向盘,和那车擦身而过,并未多注意车内之人。
开进院子几步远,就看到雨瞳木被两个小兵抵着,兀自还在骂骂咧咧,一边停车,一边听了几句,羽还真失笑,一颗心落了地,看来是没能找到。
他冲了过去,好说歹说赔着笑脸劝退了两个小兵,见雨瞳木还想再骂,羽还真慌忙拦住:“好了!幸好没让你碰见人,据说人家可是个上校,你若敢指着人家鼻子骂,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啊!到时候杜若飞都保不住你!”
雨瞳木怕自己动作大,伤着羽还真,故也不跑,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我雨瞳木怕谁啊!不过是个上校,天王老子我也照骂!再说了,关他杜若飞什么事啊,他不是总看不惯我么,切,说不定我给人一枪崩了,他还高兴呢!”
羽还真微微摇头,心中竟有些同情杜若飞,不过他平素跟雨瞳木关系更好,倒也不辩驳,只是拖着他,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行了,好在这里是杜若飞的地盘,那些人才没为难我们,别骂了,消消气,赶紧走吧。这上头给的命令,我们这些小蚂蚁怎么改,还不如听若飞的,做些我们现在可以做的事情。”
似是被羽还真说的触动,雨瞳木一下没了精神,任由羽还真将他塞进车里,待羽还真发动车子,雨瞳木往后一摊:“还真,你也知道我,我一家从祖辈就生活在长沙,这是我们的家啊!他委员长金口一开,说放火就放火,他想没想过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呵,算了,那些搞政治的哪里会懂。一分一毫都不给小日本,那将来我们把什么给我们的后代子孙,有什么脸下了九泉去面对那些列祖列宗。还真,我是不甘心,不甘心你懂吗!”说着,竟是捶着自己的胸,羽还真看的真切,雨瞳木闭着的眼有泪出来。
心下难过,他羽还真何尝不是,他的家在中国最北的地方,那里的冬天有全中国最美丽的雪景,可这一切,已经被践踏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雨瞳木,他想说他理解他的心情,可惜,他知道,说的再多也没用。于是两个人,一个静静地开车,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却是无话。
将车开回根据地,大家知道雨瞳木没酿成大错,都放了心,雨瞳木拍了拍羽还真的肩膀,轻声道了谢便回了房。
看着雨瞳木的背影,羽还真也被勾得一阵心酸,安慰了众人一番,也低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估计是是身心俱疲,倒头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本宝:十一前可能会有日子突然断更,因为老师又要找我干活了……课也多起来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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