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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真』人语驿边桥 (20)

第二十章

民国二十年,东三省沦陷。风刃被召回,此去再无音讯。
民国二十一年,日本企图攻占上海,长达数月,终签下停战协议。与此同时,东三省传来消息,因少帅遵循上头指令的不抵抗不作为,风刃不认同自家少帅,誓死抵抗,终牺牲于敌人的枪炮下。风天逸得了消息,终下定决心,带着母亲北上还家,接替父亲的位置,他不知道,这个决定,让他和羽还真从此分别长达数年之久。
民国二十二年年底,中国~共~和~国成立。
此时此刻的上海,在经过短暂的调养生息后,又恢复了往昔的繁盛。
“小林和彦的胆子近来越发大了,怕是再过不久,我们白家就要压不住他了!哼,不过是他父亲升了中将么,我白庭君还怕了他!笑话!”
听到白庭君的声音传来,坐在客厅看报纸的羽还真,将手中的报纸折好,起身准备迎接。
白庭君进了屋,将大衣随手交给一边的仆从,见到羽还真,露出了今天唯一的笑脸,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他:“真好,这些年若没有你陪我,我该怎么坚持下去。还真,你说现在这局势,我们该怎么办,恩?”
羽还真很想劝他放手,不要再和日本人打交道,这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可他张了张嘴,还是咽下去了。白庭君不是风天逸,他的野心那么大,怎么会听他的?
他抬手拍了拍白庭君的背:“别想了,到底白家在上海的势力颇为稳固,况且你和小林和彦私交甚好,不用担心。”
白庭君轻轻一笑,放开羽还真,勾了勾他的鼻子:“私交甚好?这些年小林和彦明里暗里不冷不热的是为了谁,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恐怕现在他还能给我几分面子,并非为了我白某人,而是为了你吧?”羽还真尴尬地一笑,别开眼,不愿接话。
白庭君知道羽还真不喜欢那些日本人,便也不多话,看着羽还真安静的侧颜,这两年他长高不少,五官也长开了,竟是越发清俊可人。白庭君觉得自己喉头一紧,手上用力将羽还真拉近自己,低头想要攫取那抹殷红。
羽还真看他一眼,知他想做什么,待白庭君低下头,他迅速别开脸,拒绝之意十足。这一下,白庭君心里的风光霁月全没了,他冷声道:“还是不可以?还忘不了他?”
羽还真不点头也不摇头,更不看他,但白庭君知道他这个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撒开手,无力地往回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羽还真!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两年我如何待你,你难道看不见?我什么都给你,恨不得把我这颗心掏出来,你不点头,我就绝不强迫你!我白庭君不是柳下惠,却为你做到这一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那个风天逸,他已经离开了!东三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风天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难道有一天传来了他的死讯,你也要在我白家给他姓风的守身如玉不成!”
“他不会死!”羽还真总算看向了他,但说出的话令白庭君几欲呕血!
他白庭君竟卑微至此!
他冲过去,一只手拥住羽还真,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他已经受够了羽还真的躲避和拒绝!
不顾怀中人的抗拒,白庭君终于尝到了心心念念的滋味,他不断地加深,心里叫嚣着:不够,还不够!
搂着羽还真的手改为扯起羽还真的衣服,只一下,薄薄的上衣便被撕开。
下一刻,手臂传来一阵剧痛,白庭君撒了手,见袖子被划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他捂着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羽还真。
不知何时,羽还真的手里多了一把小刀,上面还粘着他的血,他恨极!劈手想夺,羽还真却更快,将刀横在了脖子,一下就见了血。
白庭君慌了神,停下动作:“还真,别冲动,别伤了自己。我不碰你,我再不碰你了!放下,我求你,把刀放下。”
羽还真眼中全无情感,但依言将刀放下了,白庭君瞅准时机,将刀劈手夺过,扔到一边。
“白庭君,若有下次,我不会再对自己手软,刚刚伤你,实在是迫不得己,对不起。”羽还真说的冷淡非常,竟是浑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白庭君心疼地抚上他脖子上的血痕,回头怒吼:“都给我滚出来,谁让还真拿到刀的!”
候在厅外的仆人们惶恐地进来,齐齐地低着头,却是谁都不知羽还真的刀是何时何地拿到手的,生怕自家主子责罚,故个个不敢吭声!
白庭君恨极了,不能伤了羽还真,还伤不了他人么?他走过去,将一个仆人踹翻在地:“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明天通通给我滚出白家,我白庭君不需要你们这种废物!”
“少爷息怒,我们是真不知道还真少爷是如何拿到刀的!下次我们一定会注意,求少爷不要赶走我们啊,少爷!”被踹倒之人,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羽还真见他不顾身上疼痛,只是苦苦哀求,心下不忍。
他走过去,拉住白庭君:“算了,我若要想拿到什么,即便你派再多人看着我也是没用的,何苦怪他们呢,他们一心为你们白家效力,你为了我迁怒,他们出去该怎么说你?你这不是把话柄给小林他们送上门去么。算了,今天是我不好,你不如打我骂我,怪他们做什么。”
白庭君挥了挥手,下人们知道自己不用被辞退,向羽还真投去感激的眼神后,迅速离开。
白庭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揉着头:“明知我不舍得,现在连我发脾气都要管了?我都如此待你了,羽还真,我只问你,你还要我等多久?”
羽还真咬了咬唇,在白庭君身边坐下,却也不靠近。他并非是无心的木头人,可他早认定了一人,所以他没法接受白庭君任何的好意,否则,他怎么对的起他。
“不知道,白庭君,对不起。”
白庭君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喉咙到胃都是苦的,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起身,疲惫道:“明日随我赴宴,小林和彦说是要款待你我二人,你也知道,现在的他不似从前,我轻易拒绝不了,委屈你了。”
羽还真摇了摇头,不过是去吃顿饭,又有什么委屈,虽然对方是小林和彦。不过羽还真想起他三年前在病房里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觉得,自己确实该去见他一面。
白庭君倦极了,他俯身在羽还真额上落下一吻,羽还真来不及避开,只是僵了身子。白庭君拍了拍他的脸:“今晚好好休息,我去书房。”
见白庭君离开,羽还真无力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思念又像噩梦一般缠住了他,羽还真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对风天逸的想念和对白庭君的愧疚就像一张网,将他越裹越紧,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这张网里。
再次想到小林和彦,羽还真睁开眼,他想,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
“这冰天雪地的,还在这荒郊野外,我都快冻死了,这条路何时才是个头啊!”
“行了吧,打仗呢!当年你娘送你出来,你就该认命了!咱们都是穷鬼的命,跟着当兵的还能有口饭吃,活到今天都算是赚的!别整天想那有的没的,娘们儿兮兮的。”
“这不,这大冬天的,是个人都冷得慌!抱怨两句咋的啦,不爱听你别听!说我娘们儿,谁娘们儿啊?要不脱下来比比?”
“比什么比?你个傻子,这大冬天的,脱下来,你这辈子就别想有孩子了!”
“孩子?嘁,这国不国,家不家的?说不定明天当头一颗炸弹下来,你我都没命,老婆孩子热炕头,呵,我想都不敢想!你说,这上头的人怎么想的啊,非要南下去什么那劳什子的什么安的地方。遍地都死人,那地方还能安生么?我宁愿守在家里,宁愿战死!”
“得了吧,我们是兵!兵就要听令!别死不死活不活的,能活着自然是最好,将来仗打赢了,我们还能回来,死了,那可才是什么都没了。”
“也是,对了,新来那小子什么来路?每天话也不说,笑也不笑,长着个白嫩嫩少爷模样,却每天跟着我们啃咸菜馒头?这样的人也跟我们一样被卖来当兵?我可不信!”
“嘘,可别那么大声,我听说啊,这人就是我们上头新派来的上校!”
“这么年轻?那还跟着我们受这罪。”
“富贵毛病呗,说是觉得自己不堪重任,想跟着我们这些小兵从底层历练历练。不过别说,我看这么多天,他都一声不吭地抗了下来,我看啊,是个硬茬子。”
“得了吧,再没几日,我赌他就撑不住了,乖乖回去坐他的上校的位子了,那样更好,没的在这里给人添堵。”
“怎么?嫉妒人家?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二代,他爹就是当年第一批抵抗日本兵战死的风将军!”
“是风将军的儿子!看不出来,要这样,我他娘倒希望他能熬出来。那可是风将军啊,我这辈子就服他那个人、他那股气!”
“行了,别说话了,烤烤火吧,上头人怎么想关我们什么事,他娘的这风真是贼冷贼冷的。”
风天逸不知道有那么两个人在讨论他。
穿着并不暖和但至少能抗风的袄子,肚子里是还没消化完的馒头。说实话,如果让十年前的他来想象现在,他怕是怎么都想不出来,锦衣玉食的风家少爷会在寒冷冬天的路边和一群小兵围着火堆取暖。
可他不觉得苦,当初听了他的决定,少帅沉默了半晌也是同意了,唯独母亲听说后哭着痛骂了他一夜,第二日却坚强地送他出了门。
他知道,风刃死后,他风天逸已经不同了,或许更早,从那个人离开他的生命后,从前那个风天逸就已经跟着他的父亲死在了战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被他的体温捂暖的金属物件。
那是一个子弹,因为这么多年被反复摩挲,表面已光滑非常。
他看着那颗子弹,竟是笑了,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那个人的笑脸。
羽还真,你现在长高了没有?白庭君待你好不好?你吃的好吗?睡的好吗?两年了……你,心中还有我风天逸吗?
风天逸重新握住变冷的子弹。
别怕,我总有一天,会把你带回家,不论如何,我此生只认定了你。
***
那时还在东北。
羽还真第一次上枪械实战课,仅仅两枪就打出了九环的好成绩,直乐得机枢一整天逢人就把羽还真挂在嘴上。
待下课放了学,风天逸兜兜转转地来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枪械课教室,只一眼他就知道哪个是羽还真的靶子,他走了过去,抬手抚摸靶子,脸上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骄傲的笑意。
晚上,他偷偷溜进羽还真的卧室,羽还真果然睡着了,明明是戒心那么重的人,却总不记得锁上房门。
他拉开羽还真的抽屉,那里果然有一把枪,机枢对他倒是真心的栽培。
他打开弹膛,从里面抠出一枚子弹。
将枪放回去,深深地看着床上的羽还真一眼,他将子弹握紧在手心,转身离开。

本宝:休息好开心,我觉得以后每周都应该有一天休息,哈哈哈……其实我的心态还是没调整过来,不过就先这样吧。一大早被大大夸奖,心情美丽!

话说,连我都想站邪教了,明明最初给庭君的人设不该是酱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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