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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真】葬 (13)

第十三回
(所以,就这样有包子了……)

入了冬,天气一日寒过一日,但羽族中人生来不畏严寒,并且与严寒相比,接下来的国宴才是羽族中人心中的头等大事。
九州大地,除却北陆三州习性不同,西陆和东陆六州都习惯于冬日举行国宴。国宴的目的也略有不同,但最终都为了感谢神的馈赠,并祈求来年继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一日,国宴正式在都城中央进行,群臣皆站立在平台上,风天逸则携着羽还真自中间走过,登上高台。
见台下臣子不断扫过的目光,羽还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想抽回被风天逸执着的手,却不想风天逸早猜出了他的心思,他斜睨一眼羽还真,手上用劲,不让羽还真得逞。羽还真心想,横竖风天逸就是要看他出丑之样,便也放弃了挣脱之心,逼自己不去在意那些令人难堪的目光便是。
  “今日,我羽皇在此,与众位卿家共同举办这庆典国宴!一是祈求来年,我澜洲大地国泰民安及人羽从此相安无事、再无纷争!再则,则是要感谢上苍,让我寻到了我的羽后,若不是他,何来今日的南羽都!既如此,我宣布,国宴正式开席,众卿赐座!”
“谢陛下!”随后无数宫人将桌椅抬上,并布置好菜肴美酒,远处的舞台上,羽族的伶人登台献艺,顷刻间,一派祥和热闹之景。
羽还真坐在风天逸的身边,却无心享用这国宴饮食。近日来,他发现自己总是容易感到困倦嗜睡,且食欲也大为降低,尤其吃不得腥膻之物。今日筵席,寒食样样精美,可偏偏他毫无胃口,只是看着台下的表演,神色淡漠。
一旁随侍的裴灵待见得食物被端上,就知道坏了。她深知羽还真这几日的变化,这些食物近几日羽还真是碰也不碰的!果然,她见羽还真只看了食物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了远处的歌舞。她不禁暗暗责骂自己,怎么就没想着事先跟御厨打个招呼,给羽还真独备一份食物呢?反正这是他们羽族的羽后,想那御厨也不敢不从。
风天逸这段时间忙于处理人族中事,自从星辰阁的几位师父和白庭君相继离世后,人族内是一片混乱,大臣们都想自立为王,常起纷争,导致人族子民苦不堪言。相对而言,虽经历了天空城之劫,但因羽皇尚在,故羽族则显得平和许多,经过一番整顿早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繁盛,也因为这样,羽皇陛下则成了星辰阁求助的对象。
风天逸到底曾是星辰阁的子弟,心中也对死去的三位师父颇为愧疚,故接受了星辰阁的求救。
今日因举办国宴,他才得了空,况且几日未见羽还真,心中惦念非常。只是他不知道最近羽还真的变化,现下见羽还真一脸不渝地坐在自己身边,以为他是厌憎自己,这样想着,心中也有了气,便也埋头只管自己用膳,再不管他。
这时,一位侍从捧着一大盘严密盖好的食物上得高台,恭敬地将食物放在羽皇和羽后的桌上。侍从掀开盖子,一股寒气夹杂着些微的腥气扑面而来。一阵恶心感涌上胸口,羽还真赶忙用手遮着口鼻。
风天逸没注意到身边羽还真的异常,神情喜悦:“这是越州今年向我们进贡之物,我们羽族向来以寒食为主,但也鲜少食用生鲜鱼类。据说此鱼鲜美异常,并且尤其适合生食,今日国宴,我特地嘱了御厨备下。羽还真,要不要尝尝?”
说着,竟是夹了一片鱼肉,举到羽还真面前,那鱼片切的轻薄如翼、脉络清晰,奇的是本身并无多少腥气,沾上特制的佐料,是越州贵族的最爱。可羽还真偏偏总能闻到一股鱼腥味在鼻间,此刻见这么大一片鱼肉就这么生生举在面前,终是忍不住,抬手推开了那片鱼,转头干呕了起来。
风天逸这才终于觉出了羽还真的不对劲,这席间羽还真滴水未进,怎么就突然呕了起来?再回想刚刚自己执着的羽还真的手竟是比平日更为瘦削,指骨突出,根根分明。
他皱着眉责问裴灵:“说!羽后这是怎么了?”
裴灵也是急了,红了眼圈,慌忙跪下:“奴婢也不知!羽后这几日总是不思饮食,吃错了东西就是吐,奴婢想请御医来瞧瞧羽后,偏偏羽后总是不让,说是前段时间受了惊才会如此,奴婢想着,确实也没大事,所以也就……也就……”
“荒唐!”风天逸怒的摔了筷子,指着裴灵:“羽后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若羽还真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就拉着你给他陪葬!”
羽还真好容易压下了恶心感,腹中空空的他也没呕出什么,不过这么干呕两下至少能舒服些。待缓过劲来,拽住风天逸,面色有些苍白:“别怪她,只怪我自己身子不好。陛下,若无大事,容臣……先退下歇息片刻,不知可否?”
风天逸皱着眉,台下的众臣也开始窃窃私语。但他见羽还真的脸色确实难看得很,反握住羽还真的手:“行了,下去歇着吧。这会儿少了你也没什么事,身子不好就唤御医赶紧看看。许是怪我……”
“陛下,与你无关,不用自责。”羽还真截了风天逸的话头,他不想听他所谓的愧疚的话语,他不信。
风天逸气结,放开了他的手,朝着裴灵一挥:“带羽后下去歇息,仔细侍奉着。”
羽还真心下放松,站起了身,裴灵在一侧虚浮着,准备离席。可没走两步,羽还真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一股更甚刚才的恶心感直冲头顶,眼前一花,脚下一个趔趄,只听到裴灵的尖声大喊和风天逸的怒吼:“羽还真!”
下一刻,羽还真没了知觉。
***
梦里是漫无边际的黑雾。
羽还真不断地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张口在喊些什么,但黑暗吞噬了所有的一切,空洞的可怕。
恐惧驱赶着他前进,却没有出路。但渐渐地,一丝细不可闻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羽还真环顾四周,听不清是谁在说话、说的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听着、辨认着,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黑雾开始凝成一张无法辩驳的脸。
突然,黑雾涌动,那张脸向他撞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声音在喊什么。
“爹爹!”
“啊!”羽还真一下子惊醒,失神地看着前方,梦里的声音还在脑中回响,惊的他心跳如擂鼓。
“醒了?”苍老的声音将羽还真拖回现实,羽还真侧头看去,如释重负地一笑:“御医,您怎么在这?”
御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细看御医的眼中,甚至还有丝恐惧。羽还真心下惴惴不安,只得开口:“御医,还真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御医尽可直说,不必顾及。”
但御医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惊得羽还真攥紧被子,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可能命不久矣。
终于,御医别开眼,只是叹气:“羽后,你的状况实所老夫平生尚未碰见,独此你一例,你能够接受与否老夫不知,老夫现下却有些接受不了,可偏偏,偏偏这脉却怎么也不会错了……”
“究竟何病,御医但说无妨,即便治不了,还真也绝不怪御医。”
“羽后以为是病?呵呵,也罢,再怎么惊世骇俗,也已发生了。只是羽后千万做好心理准备。老夫刚刚为昏迷的羽后切了脉,那脉……真真切切的是、是喜脉!绝计错不了,错不了!唉,这,这叫个是什么事,老夫一生行医,可这……这……着实……不通啊……”
“喜脉”二字有如当头棒喝!刚刚“梦中”的那声爹爹重新冲进羽还真的大脑,刺的生疼,他呆愣地瞧着御医:“喜、喜脉……”
御医见他如此,点了点头。这九州大陆虽奇人奇事颇多,可偏偏他们澜洲频创先例,本以为男男成婚已是惊世骇俗,如今这羽后以男子之身却有了孕?!御医觉着已经不能光用“奇事”来形容了。
御医收了东西,抚慰道:“罢了,羽后宽心,我只将此事禀报陛下便是,绝不张扬。至于这脉象所示,待老夫再行研究。奇了,真是奇了!”
御医刚想走,羽还真拽住了他的袖子,御医疑惑:“羽后?”
“求御医,谁都别说,包括陛下!望御医成全!”
御医大惊:“这是为何?若陛下日后得知,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羽还真掀开被子,直直就往低下跪去,直惊的御医也下了跪,羽还真也不管他,朝着御医磕下了头:“求御医成全!这事,谁都不能知,至于若真有了这孩子,也是万万留不得!”
御医想不到这羽后心狠至此,终是不忍:“可、可这如何使得,到底、到底……”
羽还真抬眼,眼神坚毅:“放心,御医只管到时开药,羽还真绝不会让风天逸得知此事一分一毫,也绝不拖累御医!只求御医成全,若御医不愿。您走出去那一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这!这分明是胁迫啊!可御医偏生不敢拿羽后的命来赌,再看羽后这眼神,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最后,还是点了头应下了,只是心中戚戚,害怕非常。
等御医叹息离开,羽还真脱力地跪在地上,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腹部,心下惶惑。最初的震惊散去,只剩下恐惧。
“羽还真啊羽还真,你竟是这样一个怪物么?”

本宝:嗯,我觉得我把未来太子写成了一个神(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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